山林有師謂之謊

朧常夜坐在廊上，仰頭望著天空，這是一個寧靜而悠哉的傍晚——如果星野沒有闖入家裡的話。
「朧桑！」星野蹦蹦跳跳的進了門，眼神閃閃發光，氣息興奮得有些不穩，「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今天下午我遇見一個神奇的老爺子啦！」

「……我怎麼覺得我絲毫不意外這傢伙闖進我家的事了。」朧常夜低語著，悄悄地將剛拿出來的餅乾又藏了起來，這才轉過了頭，「怎麼。」
「那個爺爺對著我說啊：『小傢伙，看你長得不錯、手腳俐落……來當我的助手吧，我可是有名的偵探啊……別說欺負你，會以天計算豐厚的臨時報酬的。趕緊出發吧，我們行程滿檔非常忙碌，又有凶殺案了。』」星野仿照著老人的模樣，搖頭晃腦的，而後又雀躍的跳到朧常夜面前，「朧桑你有聽到嗎！是助手欸！我想都沒想過會有當偵探助手的一天！記者跟偵探的組合！這不就像是偵探小說嗎！現實果然比小說還離——哎？朧桑幹嘛把手舉起來？」

「那個偵探最後一句，再說一次。」他應該沒有聽錯吧？

「我們行程滿檔非常忙碌。」
「不是那個。」
「咦……」星野擰起眉頭，雙手抱胸。

朧常夜大嘆一口氣，舉起的手改成扶著額頭。
「這種發展實在是太老套，我都懶得吐槽，了……『又』發生兇殺案了？」
「噢對欸，他有補充這句。」星野傻笑了一下，「我忘了。」
「你也會忘事情？分明是看到事情太有趣直接無視……算了，這就是你為什麼來找我的原因？」
星野用力的點了點頭，努力放緩坐下的動作，但顯然不是很成功——地板還是發出了磅的一聲。
看著星野的動作，朧常夜的手指拂上嘴唇，眼睛瞇細。

「那個屍體……那個屍體死法不太像是一般人類能造成的，整具屍體都是乾癟的欸，天啊朧桑我覺得我真是太厲害了居然沒有看到屍體就吐——哎你怎麼一直打斷我啊朧桑！」
朧常夜一把抓住了星野的領子，不顧對方還在抗議的狀況下，一把扯開了領口。

「……果然啊。」

「欸朧桑你怎麼突然扯開我的衣服你想幹嘛——痛！」
朧常夜手指壓著星野的頸窩，神色凝重。
「你也真好運，要是再過個幾天你才當助手，現在死的就是你。」
「欸。」星野怔了半秒。

朧常夜指尖慢慢移開，那上邊留著兩個清晰可見的血洞。
在認知到頸上疼痛的原因後，星野的臉色驟然刷白。
「等等、我脖子上那是兩個洞嗎？所以犯人該不會——」
「你當助手的時候做了什麼。」

「唔、呃、等我深呼吸一下——呼。」星野強自鎮定下來，接著開始回想這一整天的行程，「先檢查了屍體，之後偵探就說要開始調查，把我派去咖啡店監視嫌疑犯，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只記得我跟偵探回報對方沒有可疑的地方就回來了？」
「沒關係，你還記得那個嫌疑犯的長相嗎。」
星野摸著下巴，眼睛轉了轉，開始思考起來。

朧常夜沒有催促，只是盯著那兩個血洞，若有所思。
最後星野還是頹喪的搖了搖頭。
「我竟然想不起來——難怪最後偵探好像有點失望的樣子！」
「你要是想得起來我才要驚喜了……不打緊，明天你還要去當助手嗎？」
「啊，那倒是要的，偵探說以後每天下午一點要去咖啡館找他。」
「那行，明天我直接代替你去吧。」
「咦？」

朧常夜回過身，天空已然暗了下來，渾圓的月亮高掛空中。
如果犯人真的如他所想，那麼——
「星野，今天晚上你睡我家，明天我送你去淨閑那裡。」
「噢，好吧……話說朧桑，那個餅乾的味道我早就聞到了，你不用再藏了。」
「……被吸血除了亢奮還有嗅覺提升的效果嗎！可惡！別想！這餅乾是我的！沒有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