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解決了星野那個詭異的追求者與經歷前些日子的貯古齡之亂後,朧常夜一時清靜下來,偶爾上街逛逛,看個電影或者報紙,大部分時間都賴在自己開的香料屋裡面,連個客人也沒有,閒得他自己都覺得好像要發霉了。

而原本三不五時就來打擾的星野最近也不帶什麼新的新聞或者小道消息了,更準確地來說,他已經決定辭去記者的工作,現在還在找新的工作中。對星野提出辭呈的行動報社老闆表示理解,畢竟星野已經為了這份工作遭遇不少危險了,除了絡新婦那次被瞞得嚴嚴實實,不只連篇報導都沒有,甚至因為有朧常夜代班而根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外,星野在工作上碰上的怪事簡直可以另編一份專欄,可以連載的那種。

更何況現在又多了一個志村,他的怪異算是整個報社的人都認知到了,原本報社老闆就打算要把志村辭退,又覺得有些可惜,畢竟志村的實力與資歷都擺在那裏,就是一提到星野就發瘋這點實在糟糕。現在星野主動說要辭職,算是解決了老闆的一個煩惱。

「星野君不在的話也許志村先生就會正常了吧。」

這是報社裡大部分人的原話,據星野表示他聽到的時候其實有點小受傷。

 

雖然提辭職的是他,但他難道就這麼沒人緣嗎?

不過當他收到整個報社給他的慰問品之後就沒話可說了,最後還是老闆看著這禮物數量,怕星野搬不完幫他叫了車幫他載回家。

聽說不只有吃的還有各式各樣記載奇聞軼事的書啊醫療品啊什麼的,全是星野喜歡或者一定會用上的東西。

而且報社的人還很善良的全員保密,至今志村仍然不知道星野下個月就離職的事情,仍然鍥而不捨地在跟蹤星野的事業上全力奔跑。

自然,酒爺的保護措施做得十分切實,從在花街內到花街外志村都沒有能下手的機會,為了那每個月一瓶的長夢酒,酒爺把自己手上有的好手都派給星野了,雖然星野對此一無所知,只覺得志村正常多了,終於不跟蹤他了,他十分欣慰。

欣慰得都願意多給志村兩個笑容幾句話安撫他,大大降低志村在報社內發瘋的頻率。

報社老闆為此開心的表示自願幫星野寫封介紹信,甚至還願意幫他看看有沒有他合適的工作,也把他的工作改成了審稿子,直接讓需要向外跑打探新聞的志村幾乎沒了跟星野交流的機會。

 

而因為是在報社內審稿子,星野也就沒什麼機會打聽什麼異常現象,就算聽了也都是二手的了,甚至有些已經都被查出來是怎麼回事。

 

於是導致就算最近星野過來也只是來做個例行報告的,隨意地聊個天就沒有然後了。

 

「好閒啊……」朧常夜毫無形象的趴在櫃台的案子上,反正也沒人看見,除了近八外。

「常夜大人,形象。」近八嘆了一口氣,一邊給已經很乾淨的書架在拍上一撢子,連個灰塵都沒有,「說好的神祕美男子呢?」

 

而當善四郎打開香料屋的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朧常夜像坨融化的雪人一樣癱在櫃台邊,帶著深藍緞帶的帽子半掩在他臉上,近八剛把茶點端上來,一臉無奈。

「看來拙者來得時機不錯。」善四郎笑得溫潤,「閣下目前應該是有空閒的吧?」

被破壞形象的朧常夜迅速爬了起來,咳了一聲,裝成剛才爛在櫃台桌上毫無形象的不是他。

「許久不見,善四郎先生。」朧常夜端著矜持的表情站起身,「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嗎?我們進裡面的和室說吧。近八,先交給你顧店了。」

善四郎微微點了頭,笑容也淡了許多,表情嚴肅的跟著朧常夜走進了後方。

 

拉門的聲音響了兩次,然後店裡又安靜下來。

近八走出門外看了一下街道,左邊、右邊。路上沒有行人,現在剛過中午,大部分的人都吃完飯回去上班或者睡午覺了。

於是爛在櫃台上的人換了一個人。

 

▽▽▽

 

而和室內,朧常夜跟善四郎面對面而坐,小茶几上擺著一杯水,那是給善四郎的,他只要水。

他先抿了一小口,像是在組織文字,朧常夜也沒有催他。

「今日要提的事情原是要去找星野君的,不過他向拙者建議找閣下商量會比較好。」善四郎放下水杯,臉上掛著滿滿的困惑,「雖然是題外話,說來有些奇怪,他跟拙者說話的時候顯得很緊張又偷偷摸摸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朧常夜乾笑一聲。

「這個啊……說來話長,善四郎先生還是先講回您今日需要商議的事情吧,星野君的部分等到當事人願意,請他跟您解釋您會必較明白。」

善四郎點了點頭,從善如流的講了下去。

「事情是在小理繪的店內發生的,他們店內有台收音機,最近收到了有些奇怪的聲音。不是收音機本身的問題,聽說最近附近幾間有收音機的都發生了同樣的情況。」

「聲音?」

「收音機一開始都是正常的戀愛諮商,然而在中途就參雜了奇怪的內容,並且只有少數人能聽見。」善四郎從自己攜帶的包包中取出了一疊信紙與地圖,並將信紙交給了朧常夜,「請看,這部分就是最近各店家的投訴信件了,裡面大多都是在抱怨收音機的播放內容。」

「好餓、婦人都、掉了、瘋狂跳舞、孩子、水一下就、四肢枯、天上、白色鯨魚、是老天在懲、小孩子混和著老人的笑聲……淨是一些光唸出來就覺得很不妙的東西呢。」

「是的,拙者有自行進行了追蹤,收音機開始出現異狀的源頭的地址在山上,大概在這個範圍內。」善四郎手指點了一下地圖,那是,上面畫著一個紅圈,而旁邊則是一條一條的筆記,標記著出現異狀的日期。

「嗯?這地點……都快到別的城市了,還剛好是山區啊。」朧常夜挑起眉頭,「那麼,善四郎先生,您希望我協助什麼呢?」

「拙者希望這段時間能麻煩閣下協助鎮壓電影院那邊的怨氣,就算拙者腳程再快,從市中心出發到東京西部山區也不是一天就能來回的事情,加上到那處之後還要進行搜索,所花費的時間……嗯?閣下?」

「這種事情為什麼善四郎先生會先去找星野君?」朧常夜舉手制止了善四郎的話,皺著眉頭,「鎮壓怨氣?星野君可是個普通人,甚至不帶法力的那種。」

「原是沒想要叨擾閣下的,於是就向星野君詢問是否有這方面的人脈,畢竟前段日子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好在跟一位軍官喝茶……那恐怕是一位厄除者吧,身上有那樣的味道。」

朧常夜垂下眼簾,思考了一下。

「好吧,這次的事件,我可以協助善四郎先生鎮壓電影院的怨氣……但是我有條件,三條。」

「請說。」

「第一條,接下來這段時間內請不要與星野君接觸,如果是約在包廂等地方倒無妨,但是大街上,就算是打招呼也請克制,原因的話之後會再得到星野君同意後跟你說明。」朧常夜表情嚴肅,「這是最重要的一條,請務必做到。」

「好的。」

「第二條,麻煩善四郎先生在解決事件後跟我還有星野君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的確,星野君的話,想必會對這次事件有興趣,這個條件拙者可以接受。」

「第三條,請善四郎先生給我那位厄除者的長相,如果有名字的話那更好。」

 

在聽到第三條時,善四郎的臉上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

 

「恕拙者失禮,閣下這是在刺探他人隱私。如果沒有正當的原因的話,拙者拒絕。」

朧常夜嘆了口氣。

「有料到您會這樣說了,事實上的確沒有什麼正當原因,純粹是想與那位厄除者見面罷了,那位厄除者恐怕與星野君相識甚久,大概也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只是星野君這麼賣力隱瞞我們,他不好直接殺上門來。」

「您的表情可是說著不只如此,想必還有什麼原因吧?」

「的確,有部分也是想找他算帳的意思在內,畢竟明知道星野君的體質,『那次事件』中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面呢,我個人倒是想問一下他是什麼意思。」

「那次事件……啊,拙者明白了,是閣下偽裝成星野君的時期嗎?」善四郎拿起水杯抿了一口,「那時閣下有說過,星野君『身體不適』。現在看來恐怕不是不適就可以解釋的事情呢。」

「那次星野君差點就去了黃泉之國。如果是認識的人的話好歹都得問個兩句,但明明給那個厄除者留了訊息、甚至幾乎故意的彰顯『現在的星野君內容物被換了喔』,卻還是連質問或者攻擊都沒有,你說我會不會想去找他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善四郎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朧常夜的臉色,再看了看自己的水杯,那上面倒映著自己的臉。

「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護短呢……」

「什麼?」

「沒什麼,拙者能提供那位厄除的長相,但再多的拙者不會協助了,還有一點,不論閣下想做什麼,都請等拙者回來之後再說。」

「……好吧,無妨,那麼這樣就算成交了。」

在話題結束後,善四郎乾脆的告辭,說是要去準備行李,就匆匆離去了,甚至沒讓朧常夜送出店外。

 

吧搭。

拉門被關上的聲音響起後,香料屋內又只剩朧常夜與近八了。

「常夜大人,您似乎心情很好。」近八回頭看著站在房間門口的朧常夜,「看起來是有人要遭殃了。」

「啊,是啊,的確。」朧常夜晃了晃手上的一張紙,「近八,我拿到那傢伙的資料了。」

「您是說……」

「雖然要等善四郎先生回來才能做後續動作,不過好歹是知道他的長相了,那個厄除者防我們倆防得跟防賊似的,一般的人類又注意不到他,我還以為沒望了呢。」

近八站了起來,邊走向後方邊說著。

「常夜大人,我先去準備喝的,同善四郎先生講了這麼久,想必您有些渴了。」

「哎那可不是廚房的方向……嘖嘖,算了。」朧常夜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手上的紙。

「這臉……有點意思了。」

朧常夜抿了抿唇。

「這會是個巧合嗎?」

 

▽▽▽

 

善四郎回來得很晚,幾乎整整半年後他才回到帝都。

當他打開香料屋的門時,正是深夜時分。

他愣了一下,明顯沒料到門是沒鎖的。

朧常夜吸了口煙管,再緩緩吐出,男子的外貌端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呀,善四郎先生,歡迎回來。」

善四郎眨了眨眼,然後苦笑著走進店內,順道把門帶上。

「拙者其實也只是來碰碰運氣,閣下該不會這半年都沒有回家去休息而是待在香料屋吧?」

「怎麼可能,不過是前幾日收到您的電報說這幾日會回來,所以就跟近八輪流留守店內罷了。只是善四郎先生,您帶來了很不妙的氣息,雖然您用香料遮掩住了……您把什麼留在那裏了?那是神靈作祟吧?」

善四郎的動作微微一頓。

「畢竟是神,沒有付出點代價是不能安撫的。」他嘆息一聲,「只是一部分內臟,算是很輕易了,拙者終歸是妖怪,這種程度還死不了。」

朧常夜沒有動作。

「拙者順便收拾了,那些人……不,連人都稱不上的肉塊,活著也只是痛苦而已,閣下明白的吧?」

朧常夜又抽了口煙,跟著嘆了口氣。

「罷了,我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點可別讓星野君知道。他畢竟是人類,就算『那些』已經無法恢復為人,善四郎先生仍舊是殺了人呢。」他繞了繞手指,從煙管中飄出的白色煙霧在他手中凝結成丸,「神靈啊……沒人祭祀估計過幾年又得鬧起來。」

「拙者猜想那應該是禍津日神的一部分力量碎片,原本是可以鎮壓災厄的,但……」善四郎向櫃檯的方向走去,「抱歉,能否借拙者一個地方坐下呢。」

朧常夜又嘆了一口氣,伸手撐住了善四郎,扶著他走到了櫃台部分,再讓他緩緩坐在邊緣。

「雖說是妖怪,大半內臟都被毀了一半去,還像善四郎先生這樣活蹦亂跳的不多,您的種族真的是首無嗎?我可沒認識過像您這樣生命力強韌的首無。」

「這樣還算是活蹦亂跳嗎?」善四郎指了指自己,「現在走幾步路就得休息了。」

「這樣不算是活蹦亂跳嗎?」朧常夜扶額,「那可是大半內臟,你的妖氣都削弱了多少啊?還能走算很不錯了……你等等,我給你拿點藥來。」

 

等朧常夜再次走出來時,就發現善四郎的表情有點奇怪。

「怎麼了?」

善四郎搖了搖頭。

「方才閣下最後一句讓拙者總有種被母親訓斥的錯覺,一時沒反應過來。」

「……母親是什麼形容詞?我記得我現在是男子外貌沒錯吧?」把藥塞到善四郎手裡,朧常夜兀自叨念,「除穢等明天一早就帶你去淨閑寺,那裏我有個認識的屋敷神,他對這事可拿手了,這副藥近八也吃過,對傷勢恢復還挺有效果的,幸好你的胃沒事情,不然可有你好受的了……你先吃一包,之後給我去好好靜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等你好了再說……」

善四郎默默地接過藥服下,沒敢說話。

--果然很像擔憂孩子的母親呢,連稱謂也變了,不是錯覺。

 

而等到善四郎又養好傷後,又是小半個月過去了。

 

▽▽▽

 

「--朧桑你說之前那個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又不知道為什麼結束的『詭聲頻道』是神靈作祟?」星野坐在包廂的靠門位置,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咖啡。

「是啊,是善四郎先生解決的,他現在還在養傷,就讓我來跟你說了。」朧常夜的面前擺了一杯可爾必思,「那地方有個荒廢的神社,供奉的神明是禍津日神。」

「所以是神明沒被供奉所以發狂囉?」

「最主要還是有白目的小孩去那裏玩試膽了,還在那個神社裡面大肆破壞,說『什麼神啊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後來……你知道有些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做的。」朧常夜單手支著頭,眼神裡面有些不滿,又有些嘲諷,「天罰?的確是活該被罰,跑到人家裡面這樣胡搞瞎搞,留個全屍算很不錯了,就是苦了附近的人。」

星野的啜著咖啡的動作猛的一晃,然後嗆咳聲迴盪在包廂內。

「……朧桑?你、你說……」

「你以為為什麼我會建議你成為厄除者?妖異的世界並不是只有妖怪,更多的是神明,而神明這種存在,只要你不恰當的冒犯了他,不管什麼原因他都會殺了你,就算他不動手,他的從者也會動手,除非打到他們怕了,不然直到你魂飛魄散他都不會善罷干休。唯一的存活可能--」朧常夜喝了口可爾必思,「不要冒犯他們,還有離他們越遠越好。而成為厄除者後定然會學到如何不招惹神明。保護你自己,也保護你身邊的人,神靈可是一群不怎麼講道理的存在。」

「所以那個、收音機裏面撥出的內容……」

「是的,一個小山村被滅了,裡面的人都成為了神明發怒下的犧牲品。幸虧是善四郎先生出面解決,你的話我大概可以準備給你收屍體了吧。」

星野放下咖啡杯,臉色陰晴不定,跟明亮的包廂正好成正比。

 

敲門聲恍如救星一般的響起。

 

「啊,朧小姐您好,這是您點的咖哩飯!」打開門的是被善四郎稱作理繪的女孩,笑容滿面地端著托盤,上面的餐點香氣四溢,「星野先生,這邊是可樂餅,還請好好享用!」

「呀,理繪醬,服務的人是你真是太剛好了,認識的醫師說狩野先生再過兩三天就能出院了喔,很想他是吧,不用再等多久囉!」

理繪的臉頰頓時脹紅,笑容轉瞬成了慌張的表情。

「您、您說什麼呢!想狩野先生什麼的……」

「哼?頂著這個臉還想說什麼呢,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唷。」朧常夜促狹地笑著,「哎呀哎呀,這可真是甜得我都要蛀牙了。」

「朧小姐!」理繪羞得拿起已經空了的托盤遮住臉,「還請您別笑話我了,狩、狩野先生人很好,又那麼帥氣,怎麼可能看得上我這種小小的店員呢……」

「這可說不準啊……罷了,不打擾你上班了,外面好像有鈴聲囉?」

「咦?啊啊糟糕!不好意思先行告退了!」理繪急匆匆的鞠了個躬就轉身出了門,帶上包廂門時還是輕巧無聲的。

 

等到確定門被關好後,朧常夜視線飄向星野。

「消化完了?」

「……勉勉強強吧,我可以理解為什麼那時候狩野先生沒有找我去調查那件事情了。」

「先吃東西吧,等吃完再來想,不要浪費理繪小姐特意給你加料的好意了。」

「加料?」

「你見過哪裡的可樂餅套餐是會多加一塊漢堡排給你的?快吃吧。」朧常夜笑了笑,抬起手拍了下星野的頭,「這香味……哎呀,是最近推出的新口味呢,搞得我都想加點一份了。」

「朧桑!」星野有些羞赧地避開朧常夜的手,一時忘記剛剛在談的沉重話題,「真是的,把我當成小孩子……謝謝。」

「謝謝是指什麼?嘛,再講下去我的咖哩飯可就不香啦?我開動了。」朧常夜聳了聳肩,雙手一拍,保持著合十的姿勢挑眉看向星野。

星野搖了搖頭,跟著說了聲「我開動了。」。

 

▽▽▽

 

在用完餐後,星野的臉色終於好了一點。

「那個……那個山村之後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嗎?」

「有可能。」朧常夜視線瞥向窗外,然後又收了回來,「星野君,我知道你有認識厄除者,這次得麻煩你通知對方了。」

「呃?那什麼,朧桑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小林小姐真是可愛的女孩子呢,嗯?莫非一開始是星野君先去搭訕人家的嗎?」

「朧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明明沒有說過……等等我才沒有搭訕深月!」星野差點拍桌而起,「深月是有次我調查新聞的時候認識的,那次她剛好也在調查那個事件,所以才會……呃!」

星野趕緊咬住下唇去低頭看咖啡。

「原來叫小林深月啊,真是個好名字呢?」

「……朧桑你居然套我話。」星野依舊低頭看著咖啡,有些咬牙切齒--悔的,「我還真的被你乖乖套出話來了……啊啊深月會殺了我……」

「我要從你這裡套的只有那孩子的名,其他的事情稍微查一下就一清二楚了。」朧常夜笑了笑,因為星野低著頭,所以並沒有看見他眼底的冷冽,「去通知小林小姐吧,這次的事件,我不希望讓善四郎先生繼續牽扯下去了,安撫神明這種事,本就該和妖異無關。這次他幸運,只是損失了一部分內臟,下次我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連命都不見了。」

星野吐了一大口氣,再抬起頭,而朧常夜適時的閉上了眼,遮掩自己無法掩蓋的敵意。

「我知道了,我會去跟深月說的。」

朧常夜喝下最後一口可爾必思,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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