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有師謂之謊

【碎碎念】

夢境的記錄檔，以後如果能補完也許可以把其他的夢境也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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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我們來打個賭吧。」

你嗤笑一聲。

「憑你也想贏我？」

「最後勝利的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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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株植物，稍微有點特殊的那種。

嘛，不過在這個無奇不有的世界，我好像也沒有那麼特殊。

這個世界可是有妖精有仙人有惡魔呢，你想得到的都有。

真要說的話，就只有我完全不生長這件事吧。

埋在土裡、一顆種子，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也許，也沒有很久啦。

時不時會有一道聲音來找我聊天，在這個漫無邊際的黑暗裡，他是我唯一能感知道的存在。

他說他是神。

他說我是植物。

他說。

「我在舉辦一個競賽，究竟是誰會勝利，植物族或者動物族？」他帶著滿懷惡意的笑聲說著。

「動物族？那是什麼。」長時間沉睡在黑暗裡的我，並不知道任何除了我跟他以外的事物。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教導我的。

「動物族啊？動物跟你們植物完全不同，他們充滿侵略性，充滿攻擊力，充滿慾望。既繁衍迅速，又可以自由移動，不像你們植物只能枯守原地，甚至連攻擊也困難。」

「那你還舉辦這個競賽做什麼，植物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吧。」

他又是哈哈哈地笑了起來，說實在我真的覺得他的笑聲很惹人厭。

「你忘記我有告訴過你，有些植物是能吞噬動物的嗎？還有那些妖精與仙人，植物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啊......表面上呢。」

「植物的繁衍速度及其緩慢，要幾百年才生一個植物族仙人啊。」我小聲地應了一句。

「哈哈，所以植物會輸是理所當然，我只是想看植物族掙扎求生的模樣。」

我有些不滿。

但也只是有些。

植物跟動物都離我太遠，遠得我根本沒辦法產生同感。

但是看他這樣張揚下去好像又會有那難聽的笑聲從他嘴裡蹦出來了。

於是我開了口。

「我們來打個賭吧。」

「喔？這可真難得，這是你這幾千年來第一次對我做出邀約呢，好啊，賭什麼？」

「睹這場競賽的勝負。」

「那根本不需要賭，本就是動物會贏。」

「那如果我偏要賭植物贏呢？」

「可笑，就憑你也想贏我？」

「可不可笑，到最後就知道了。」我淡淡的頂了一句。

「期限就到這個星球毀滅寸前。」

「你想拉長時間讓植物獲勝嗎？無妨，反正終歸是同樣的結局。」

「在這期間，你不能做任何事。」我加上了但書。

「我在這期間也不會做任何事。」

「你看著吧，最後勝利的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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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黑暗激烈的擾動起來。

神告訴我，競賽才開始，動物就興致勃勃的發動了攻擊。

動物方派出了人類，甚至不需要推波助瀾，人類就將地表上的植物毀了大半。

植物毫無抵抗之力，只有在熱帶雨林區或者其他奇特力場中生長的植物以及植物族的妖精與仙靈能夠避免。

而後延續了數千年，戰況都是差不多的狀況。

植物族漸漸凋零，而動物族越發狂妄。

接著在某天，他突然說了一句話。

「如何，現在就認輸吧？我可以讓這戰況直接停止喔？」

「......說實話，你早停止了競賽對不對。」我冷冷地回答道。

一陣難堪的沉默。

「我倒是現在才要勸你認輸。」我笑了笑，「要不然換個賭吧，不論你做出什麼行動，動物方都有辦法掐滅，直到你倒下，植物族會瀕臨滅族，然而植物族會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一方？」

「我不可能認輸，我也不會去協助任何一方的！」他暴躁的說著，「我是神，我才不會輸！」

「喔是喔，你不幫忙也只是加速這個賭的結束而已。」我毫不留情地回應，「你要是想活下去，就認輸吧，反正除了你我不會有人知道這個賭約。」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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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沒再來找過我了。

我有些寂寞。

不過星球還在運轉著，他應該沒事吧？

我耐心的等待著，我相信他會來找我求助的。

我知道他不會認輸，但是如果不認輸他真的會死。

「開始有些後悔了呢。」不該只為了少聽一點他的笑聲就打這種賭的。

在怎麼說，好像也該同意他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我是不是在不經意間把他逼向絕路了？

我後悔著，然而卻無可奈何。

我終究是植物，沒有發芽，也沒有修成仙。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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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晃動起來。

我知道，這是星球要崩毀的前兆。

然而他還是沒有來找我。

我開始有點慌了。

為什麼他沒有來找我？哪怕是跟我說說最後勝利的是動物族也好，他都該來。

我內心的警鐘終於在最後時刻瘋狂地響起。

必須要確認他在哪裡，要找到他－－

然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頭一次，我如此痛恨我自己無法生長。

為什麼我只是一顆種子？

要是至少能發芽、我至少－－

像是回應這份切身的恨意，我感受到自己產生了某種變化。

黑暗越來越少，越來越薄。

星球也開始轟鳴。

終於到了毀滅寸前。

而我終於在星球毀滅的前一刻發芽。

像是蓄積千萬年的能量一次爆發，我才剛竄出地面，枝枒與根就迅速的遍布了整個星球。

如果硬要說的話，我侵略了整個星球。

而星球卻沒有毀滅。

似乎是我的枝枒所提供的養分儲存到根上，星球也因此免除了毀滅的命運。

然而我還是沒有看到他。

枝枒所及之處，根所及之處，沒有他的半絲蹤跡。

不要說他，甚至連植物與動物都沒有。

一切就跟在黑暗中一樣，什麼都沒有，只有我一個。

也許還是不一樣的，那片黑暗中有他。

而現在。

「......你是因為輸了就藏起來了嗎。」我用言語挑釁著他，期待他會因為暴怒而跳出來。

但是不論我講了什麼，回應我的都只有空虛。

「......是嗎？是這樣啊，我贏了。」我低語。

「誠如賭約，我贏了。」

「但如賭約，我輸了。」

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生長而已。

我做了，順應植物本能的事，原本的話，我該什麼都不做的。

然而怎麼結局還是一樣的呢。

他沒有跳出來大喊說我作弊，而後發出難聽的笑聲嘲笑我。

我感覺得到。

他不在了。

深深的疲倦席捲上來，我陷入了休眠之中。

然後不知道是多久，我察覺到有一個生物出現在了地表上。

不知為何，我明白了那是他。

或者說，是動物。

於是仿效著他所做的，我開始對他說話。

然後在某天，他終於回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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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過了多久，我感受到我生命的凋萎。

這樣下去，這個星球會毀滅的。

於是我把他找了過來。

告訴他，他要成為這個星球的神。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要延續這個星球的生命，也許只是為了他。

「我不要！」

他的反彈一如我所想的大。

「你知道你就算不成為神，我也會死亡的。」

「......不要留我一個人。」他帶著哭泣的聲音說著，「你陪著我好不好？」

「我會陪著你啊。」我淡淡地說，「當你成為神後，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的種子出現在黑暗中的。不過那時間有點長，你可能要用一生等待我。」

「你會重生嗎？」

「你是重生的，你忘記了嗎？」

他沉默下來。

「創造萬物吧，然後，不要忘記我，也不要忘記我教你的事。」

我沒有來得及等到他的回應，衰亡就把我拖回了黑暗之中。

最後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他承接了星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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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你出現啦。」

「你是什麼？」

「我？我是動物，我是這個地方的神。」

「我是什麼？」

「你啊，你是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