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有師謂之謊

【事前提醒】

以下數點若不能接受請繞道

一、OOC大概有

二、並不會有續集

三、筆者的腦袋有坑

四、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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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中了毒後，他越來越常忘記事情了。

俏如來手按著正在翻閱的佛經，心思卻是飄得老遠。
「俏如來大哥，這是今天的藥。」
聽到呼喚自己的聲音，俏如來回過頭去，衝著來人一笑。
「多謝你，兄臺。」
來人聽見俏如來的稱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又是滿盈笑意。
「不會，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事情了。」
俏如來困惑地看著來人，而後又若有所思起來。

「不知為何，總覺得兄臺看起來十分熟悉呢。」俏如來笑了笑，有些困擾的低頭看著佛經，「莫非俏如來又忘了您呢？」

「俏如來大哥，我是修儒。」把乘著藥湯的碗塞到俏如來手裡，修儒一字一頓，「是你的朋友，也是負責醫治你的大夫。」
俏如來聞言，接過碗的手一震，幾乎要拿不住那樣的晃了一下，而後迅速回神拿穩手中的東西。
指尖微微用了力，泛出了青白的顏色，從末梢傳來的熱燙感受讓俏如來一陣陣的疼。
「......是俏如來失禮了，修儒。」言畢，俏如來仰首將藥湯一飲而盡。
 

藥湯一如他所想像那般的苦澀。
 

看見俏如來喝下藥湯後，修儒才搖了搖頭。
「是修儒無能，只能藉由這種方式延緩俏如來大哥的症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修儒又搖了搖頭，把喪氣的話吞回肚裡，「對了，有人來找大哥呢，現在正在外面等著。」
「這......」俏如來頓了一下，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藥碗，許久後，才緩緩說道，「那就請他進入吧。」
 

在修儒走出去沒多久，一道深藍的身影自遠而近。
「人情事理，似硯多磨。登台將相，日久牢枷。揚波蹼影，不過群鵝。無爭此世，得願長歌。」
俏如來猛地站了起來，手上的藥碗順勢墜落。
在藥碗墜地的前一刻，來人險之又險的將碗給撈回手中，棕色的髮絲在空中飛揚，折射著藍色鱗片的光芒，令俏如來一時失神。
 

「俏如來，如果不想見我，回絕就是，碗是無辜的啊。」
 

那人嘆了一口氣，將藥碗放到桌上，然後才轉身面對俏如來。
「......你還記得我嗎？俏如來。」
回應那人的，是俏如來震驚到無話可說的表情。
 

俏如來緩緩地抬起雙手，摸上那人的臉，而那人也沒有反抗，就這樣任俏如來捧著自己的臉。
最大的反應，也只在俏如來的指尖碰到他雙鬢上的鱗片時，那有些不自在的一偏。
「......硯......硯寒清？」俏如來不甚確定的喃喃著，手仍是放在對方臉上。
「嗯，是我。」硯寒清嘆了一口氣，抓起那仍在顫抖的雙手，滿是無奈，「呃嗯......俏如來，你可以別再摸了嗎。」
俏如來聞言獃了半响，而後才輕笑一聲，眉眼間的震驚漸漸淡去。
 

「只是沒想到，會是你。」
望著熟悉的容顏，俏如來思索數秒，又再開口。
 

「也沒想到，俏如來會還記得你。」
 

收回了手，俏如來轉過身，將放在桌上的佛經收回書架上，而後又拿出了筆墨與一本書。
翻開了書後，他再最末一頁慎之又慎的寫下了三個字。
 

「硯、寒、清......俏如來，你在做什麼。」
「記下你的名字，以防哪天，我連你都忘了。」
「求你忘了，我可不想被墨家鉅子給記住，那代表的只有無盡的麻煩。」
「......」俏如來擱了筆，卻沒有抬起頭。
硯寒清就這樣看著他，而後又是沉默了好半响。
 

「你真的希望我忘記你嗎。」
 

俏如來終於開了口，提出的問句卻是讓硯寒清皺起了眉頭。
還不等硯寒清回應，俏如來又逕自說了下去。
「若真想讓我忘記你，你不來便是。」吹了一口氣讓墨跡全乾，俏如來闔上了書，「更何況，你要出海境也非易事。你當上師相了？」
「呃、唉......只是暫代、暫代。」硯寒清搖了搖頭，「明明失憶了，還是一樣牙尖嘴利。」
「哈，鉅子舌還未發揮呢。」俏如來愉快地瞇起眼，牽起硯寒清的手，「你來得正好，記得再過幾天就快到年節了，我突然很想吃餃子。」
 

硯寒清不動聲色的將俏如來拉了回來，接著走向房間的一個角落。
「對了，出來時我沒有太多注意，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祭灶才過三日呢，怎麼，不做試膳官也不至於讓你忘了這事情吧？」俏如來皺起眉，「莫非海境......」
「停，病患就好好休養，海境沒事，只是初出海境，我繞了些遠路，有些算不清日子了。」硯寒清搖了搖頭，拿起掛在牆上的披風，將人裹得嚴嚴實實的，才讓人出了房間，一同走向廚房。
 

「俏如來只是中毒導致失憶，並不是染了風邪啊。」俏如來雖是這樣應道，卻是乖乖地緊了緊身上披著的披風。
「若是中途遺忘了武學，好歹是個防護。」硯寒清瞥了對方的動作一眼，「嗯，倒是乖了很多，現在我開始希望你繼續失憶了。」
「.....如果俏如來失憶的太嚴重，也許會把你的名字給記成硯仔、硯大哥、試吃魚......」
「呃、最後一個是怎麼回事......」
「哈。」
「別這樣笑，你讓我想起雁王了。」
「也許是我喝的藥裡面真摻了斷雲石吧？」
「嘖嘖......」
兩道人影，漸行漸遠。
 

▽▽▽

俏如來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使房間平添一股陰冷感。
有些艱難的下了床，俏如來點起了燭火，從書櫃中拿出了本子。

翻開最末一頁，那處仍是一片空白。

「......還是，記不起來呢。」俏如來苦澀一笑，而後緩緩的闔上了本子。
－－在瓦解閻王鬼途那時中了毒後，失憶的狀況就越發嚴重。

即使集合了藥神、狼主、溫皇、修儒之力，仍是無法解開這個毒，只能減緩他的發作。
幸而這個毒並不會奪人性命，只是讓人逐漸失憶。
俏如來猶記得自己在本子上寫下的字句。

『此毒名喚喪魂，中毒者會逐漸遺忘所有記憶，從最在意的人開始，直到連自己是誰都不能再記起。』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一個一個的忘記身邊的人。
「第一個遺忘的，就是剛剛夢裡的那個人吧。」只記得對方總是一身低調的藍衣，有著褐色的長髮，再多，卻是想不起半分了。
面容模糊，聲音飄渺，連過往也難以憶起。
只記得那人讓他十分掛懷，十分。

「罷了，睡吧。」
吹熄了燭火，俏如來又關上了窗，房間又回歸一片黑暗。